原属中国的高原翡翠,被时光所遗忘的伊塞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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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亚三年多时间,到过很多很多地方,最美的便是在哈萨克与吉尔吉斯交界山脉(昆格山脉)南侧的伊塞克湖,在大唐时期曾多次出现在边塞诗人笔下的热海。这个湖的湖面海拔为1609米,东西长182千米,南北宽58千米,面积6332平方千米。
(飞比什凯克途中时,高空摄影伊塞克湖北岸)
整个湖为严冬季节中不冻湖,湖水清澈澄碧,北岸水波不惊,宁静如镜,南岸则是波浪起伏,沙滩与芦苇,还有一些岩石高岸,把整个偌大湖水装扮成世外桃源的仙境。
(伊塞克湖东北角岸边)
我是在12月从吉国首都比什凯克出发,翻山到伊塞克湖北岸一个园子码头,因为浓云遮掩,众多雪山隐隐约约,伊塞克湖面变成青黑色水面,海浪不大,自南面涌过来冲刷着沙滩。
有一道栈桥深入海中,在尽头是个圆形桥和一个下到接近海平面的台子,独自爬过栈桥的梯子,下到台子下,可以把身子吊在水上伸手迎着海浪捞起透明的水,然后放进口中,那味道比我在青海黄河源鄂陵湖所尝到水的还要微咸,难怪在清朝地图上的伊塞克湖被称为“图斯池”,这在布鲁特语中就是盐池的意思。
在地质构造上,这属于地裂缝隙湖泊,与我在美国犹他州北部休憩过的塔霍湖一样,湖水非常的深,湖平均深度279米,最大深度702米。这里属温带大陆性气候,当地已有纪录表明在夏季,湖水表层水温可达19°~20℃,冬季表层水温为2°~3℃,所以除去在一些狭窄海湾之外,这里都不会结冰的。因为大陆气候干旱,这里年降水量250毫米,而水面年蒸发量则达700毫米,导致近200年来湖面下降,同1886年相比,已下降了4米。
伊塞克湖位于盆地最低洼处,如果算上季节性河流,有大约两百条注入湖中,却没有一条河流从这个湖里流出,导致湖水的盐度较高,达到5.8‰的浓度。通常情况下,湖面风浪不大,但也有时湖面亦可刮起30~40米/秒的强风,波涛汹涌,白浪滔天,浪高可达3米左右。当年成吉思汗在攻破花拉子模之后,在撒马尔罕一带抢夺了大量黄金与稀世珠宝,但在回撤蒙古路上却把这些黄金珠宝埋藏在伊塞克湖附近。
(我所乘汽艇的船长)
乘老毛子船长驾驶汽艇在冰凉刺骨寒风中,在伊塞克湖铁青色的湖面上兜了一个半小时风,吃了几块在船上烤的羊排,那肉拿在手里还滚烫,吃到嘴巴里就已经是冰凉。然后在前苏联时期一座老式的疗养院码头上岸,设备很陈旧,但还在运行为吉国体制内的职工提供一年两次疗养。而中亚五国的首脑都有人在周边拥有自己的别墅,据说这里夏天疗养,在沙滩上做沙疗是俄式一种很流行习惯。
(在冰冻海上看伊塞克湖)
当夜,在伊塞克湖东北岸的一处别墅住下,都是原始森林黄松原木作外墙的房子,别墅里面先是间十几平米前厅,用于客人脱鞋与换衣服的,里面是间50多平米的大客厅,客厅里靠墙一面壁炉里松木拌子火势正旺,发出哔哔啵啵跳跃的声音。
(伊塞克湖东北角晚霞)
这是非常典型俄罗斯冬季生活模式,任窗外气温降低到零下多少度,屋内温度都在壁炉木柴热火熊熊中,变得非常温暖。此时,往往是一家人都围绕在壁炉跟前,孩子搂着狗坐在地板上,听老人讲着故事,而成年人则在椅子上信手打开本厚厚书。
(俄式别墅,其实这仅仅是更衣的过厅,内门进去才是很大有壁炉的客厅)
整整一夜,外厅壁炉里烧的松木劈柴,弄得整个房间里奇热,浑浑噩噩的睡了几个小时人就清醒,然后爬起来穿戴厚厚的,跑出去穿过松树林,慢慢朝向热海边上走去,想是它自己在沙滩上消磨了一整夜,此时不知道是否疲倦。昨夜那场阴云霏霏雨雪,不知在什么时候褪去,剩下竟然是晴朗的月和夜,弯弯如帐篷顶盖在头上,好一片望不透的夜海,都是银色遥遥的世界。这寒夜将陨,半月当空,北斗勺倾,银汁遍野,苍凉天地,尽无限寂寥。独自走在欧亚大陆的心腹海边,从世界最深陆地湖底传来心声。
次日早晨,再次出发,沿着伊塞克湖的东岸莽莽大雪里公路向南岸转去,在这里遭遇一晨曦出发的羊群,有点像我在青海湖周边经历一样,车在羊群中是非常无奈的等待。
(伊塞克湖荒芜南岸,曾是乌孙人都城所在,但百多公里很少有人烟存在)
如此静寂的山野,让人想起来几千年前的古道从西到东,又从东返回西,这是一条美玉之路、一条青铜之路、一条彩陶之路、一条雕塑之路,而最叫它负盛名的是长达一千多年的古丝绸之路,也是佛教进入东土的必由之路。在这条路上,最早有大月氏部落在这里游荡,乌孙人也追逐到过这里,后来大汉有人在这里经过,之后幼小的李白走过,大唐高僧玄娤走过,边塞诗人也走过,还有那些各种商旅,最后是从陕西一带逃出来的东干人。
而伊塞克湖的南岸才是这个高原上最原始、荒野与纯净的地方。公路不时要穿过巨大枯树的列队,然后从干燥得要冒烟的卵石或是沙化土地上接近热海海滨。
终于,在热烈阳光照射下,海面是蔚蓝色的,而在一些海湾则是嫩嫩蓝绿色,非常润润的,可以站在高高崖上能看清楚藏在很深海水下卵石,颤抖或是游离的样子,很像是一群海龟在水中。只是可惜整个辽阔的南岸,本来就很少有被开发痕迹,即便有那么几座曾经接待中心,都完全败落成为废墟。
伊塞克湖(热海),高原上的一块翡翠,被时光所遗忘珍奇,更是文人笔下遥远梦幻的地方。但无论谁曾经是海边主人,都是在荒寂中临时过客,一旦喧嚣被寂静替代,就要学会面对一种生成于冷漠下的坚定,也是一种苦涩和形而上的坚守,才能在热海之滨生存下来。
摄影&作者:王洪波
编辑:何岸
责编:眼妹
王洪波
长年对中国民族迁徙有研究,参加过很多方向上的田野调查,足迹涉及国内北部、西北、西南等边缘地区,几百个不同的县域,并对国外也做过一定的田野考察。对中国思想与审美有独到见解,写过《大器铜鼓--对从北方流传到滇桂铜鼓文化的美学认识》论文,写过《玄黄落夏》(讲述西夏田野史)、《晋陕峡谷》(黄河在中游的峡谷文化考察)、《昆仑海青》(青海高原的田野行走)、《古羌南行》(自青海东部与甘南开始的脚步),国际文化交流的《波兰手记》、《碎叶飘零》(吉尔吉斯),并于2014年在华沙瓦津基皇家博物馆做过有关中国建筑美学与西方文化对比报告。
根据其经历,先后创作歌舞剧《热梦科巴》(获中国儿童戏剧节优秀剧目奖)、高原木偶剧《勇敢男孩久太》、音乐剧《骑风马的旦措》、声乐套曲《听见·科巴》(获得北京中关村儿童戏剧节优秀剧目二等奖)、民族舞剧《神鼓》、话剧《天歌卓玛》、吟诵剧《唱着唱着几千年》等,指导一批民族舞蹈、朗诵等参加全国或国际大型交流,获得各个活动金奖。
曾在多地做过《泱泱海清》、《我在欧洲建中国园林》、《九年深山》、《田野古城》、《穿过走廊看石窟》等文化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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